Wednesday, December 15, 2004

他說。

上海穿起某件殘破不堪的淺藍色裇衫,獨個兒站在露台上抽煙。他迷戀的女生,沒施予一個機會。本以為細水長流正滋長萬生,但 泡影成空,她不過是人生的過客。他為自己泡杯熱騰騰的黑咖啡,提示日子尚要過。這天,他請假,混和傷痛的假期。跑到樓下的黃綠醫館花一百五十元買一張生病証明。然後沒頭沒腦地睡個天昏地暗。工作,不過是為了生活。

他瘦削的面,用力吸一口煙,顯得更淒然。那個路過的女生變成自己的斷點。他曾經用力抱擁過一次,自此她不再見他。原來愛情是如斯不堪一撀。他獨自苦心經營的一段幻燈片,落幕以後沒人陪他哭笑。女生的面容浮在半天,他呆望著引領地獄天堂的亮燈,回味如煙火散落四處的神經痛。

她昨晚送他一封電郵,瀟灑地說不要糾纏下去,他不是自己心目中想要的人。他質疑,為什麼自已不是。女人愛的都是鏡花水月,愛的都是浮沙。而穩如盤石的自己,成了經典,被她裝飾成美麗的回憶地,原來沒有人需要避風塘。她們是迎風破浪的好手,平常不過披上故作失態的童心羊皮。他覺得自己被騙了。狼狽地愛上一個走路無聲的女人,他計算要花上多少時間自療。很想哭,可是成長以後,淚腺已變種,無法通行。他唯有哽著苦澀,站在風眼處,跟痛楚戰鬥。港式情歌,為痛心燃火,燒毀皮膚,直入神經系統,直至細胞亡,才放過自己。

電話鈴聲響起,流行曲自顧自意氣風發地哼。他接聽。是某個愛自己的女生。不愛就不愛的定理來回循環。你不愛我,我也不愛她,可是她愛我,而我也只能愛你。團團轉的火球,誰也輪迴不了。他唯有用冷淡的聲音說自己沒病。她擔心地想要來看他,他卻拒人於千里外。我看見的你是自己。故事就是這樣。這刻,他理解為什麼叮噹、哈你波特這般受歡迎。誰不想要魔法,誰不想願望成真。如果 法力無邊,讓她迷上自己,長久生活下去,見証廝守,多好。可是大世界沒如此便宜的事。如果得到魔法的人是另一個她,他便唯有生世跟一個不愛的人過日子。美夢跟惡夢,只相差零點一毫米。莞爾。所有事情原來不過是個大圓,跟地球的分別,不過是平面圖跟立體的差異。

他最後,多抽一根煙,回房間,倒頭便睡。所有痛楚埋在被窩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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