枯竭可怕。

營養生活跟經營生活 是異曲同工的。這個零晨 一通電話 我就再睡不下去，於是翻開早前寫的兩篇亂筆就覺得自己廢。是廢。怎麼枝筆/雙手這麼廢。從前的旋形漫漫像消失得無影踪，蝸居內 混雜不堪。一直以為 有天 我會請某君進來，呷口焦糖咖啡，大談經驗世界的萬千千，今下卻苦無言語。

數天以前聽說，聽最愛的契媽說，聽她站在雨後的小陽台說，你該是時候 讀點書，多閱些有質素的書本，不要再讀閒書了(那時 在沙發上 擺放一本: 天亮以後不分手 的記錄本)。唉。當頭棒少不免攜帶著痛楚。那刻 我真正開始思考 是不是該回到校園 做點什麼。想上課，想聽書，想埋守在圖書館。或且我這個人 就是個發瘋的悶蛋。 明知道 再這樣經營下去的生活 就只能寫閒書。 心想: 連做鬼做張小嫺也不成。我感幸 是身邊的人 總隨身 附攜 良辰藥(說得像 軟性毒品，但強調 這是比喻)。 我吞下一粒，人清醒下來。 樽頸 是不可以浪費的，那時 白先勇廿五歲在芝加哥 來一下驀然回首 就吐下千千萬。年復年日復日 我會老去，不想給予機會 黃昏把握不住消逝似箭的自己。

反省。且用力向前走。無論跟後拖著多少重量的蝸居，它都是我獨有的。一步又一步，即使如何慢，我還是要盡心維持那迴旋漫漫的蝸紋，因為這是 獅子尾巴的小故事，如幸福輕轉。如果人無法令自己幸福起來，身邊的 都是有 唉聲嘆氣。 既然覺得 讓身邊人幸福是件大事，就當解脫顧累直跑下去。

如果化蝶是美麗的愛情夢，就讓我葬於書堆中成妖。葉子始終於秋散落，也能高聲浪漫地說 化作春泥更護花。 葉跟風也好跟樹也好跟蟲也好，我們就別細想。每片也有自己的命運，難度我成得了千萬嗎? 迷你 我透明地坐在樹幹上點頭，幻白色的她微笑，她樂觀積極，才是被厚愛的真命天子。一舀水 溢出，萬流也可成災，用微笑化解 來得合應。 珍而重之把 記憶放進時間樽裡頭，然後大步走。 我不要廢，也不想廢。你聽得到。唯有信，你聽得到。

寫於 洛杉磯，零五年九月三十日 零晨三時三十五分。